三蹦子(open access版

一个没有雷点的人

【城翊】獸化

全员毛茸茸向。

5k字,大甜饼。

杜城是真的很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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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春天谁敢请假,就说明谁偷偷躲在家里换毛。”张局吊梢眼微眯,语调悠悠,“快开春了,谁也不许因为毛绒绒的小问题缺勤。”


“我再强调最后一点。大家工作的时候,都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。说的就是你,杜城,老跟在人家沈翊后面偷偷摇尾巴,你是怕吓不死他?”


躲在会议室角落里舔毛的杜城闻声,抖擞灰毛,化成人形,连连点头:“好的,张局!明白,张局!”


实际上,沈翊并不会被大家的兽形吓到。


七年前,雷队被害后,沈翊在审讯室中配合调查。这位年轻桀骜、吊儿郎当的艺术家,早就被警局的繁文缛节消磨得耐心全无,急于离开。杜城一推门,沈翊便凑上来:“哥,我什么时候能走?”


“你给我坐下。”


“哥,听说你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,能给我看看吗?”


“坐下!”


“哥,就看一眼。我保证,不上手。”


杜城托腮,沉浸在旧日的记忆里,不由弯了嘴角。张局猛一拍桌子:“傻乐什么呢?好了,散会!”


北江分局的晨会结束,离上班打卡的时间还差半小时。杜城照例冲出北江分局,美滋滋地跑到楼下开车,乐颠颠地捎带了两份豆浆和一屉小笼包,一路哼着歌,去沈翊家接他上班。


敲门前,那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自己跳了出来,在杜城身后精神抖擞地摇来摇去。门锁刚发出一点细微的响动,杜城便猛然收回了尾巴。


沈翊的睡袍领口很低,露出锁骨上被蚊虫叮咬过的小红点,头发凌乱,睡眼惺忪,嘴唇湿润:“早。”


杜城心口那股细微酥麻的电流,陡然过载,咯噔一声,心脏几乎要跳闸了。


他对自己的反应恼羞不已,只好板起脸,面色僵硬,唇线紧绷,先冷哼一声,才抱怨:“快点,又要迟到了。”


沈翊在杜城车上睡了个回笼觉,在分局门口被叫醒的时候,不满地往杜城身上一栽,喃喃说:“想看大尾巴......”


“射击训练。你打出十环,就赏你看大尾巴。”杜城一把推开沈翊。


沈翊脸上睡意全消,双眼一亮:“真的?”


“真的。”


“不骗我?”


“骗你是小狗。”


沈翊歪头一笑:“你本来就是小狗。”


杜城笑而不答,扯着沈翊的领子,把他扔下了车。


两人站在靶子前的时候,杜城才意识到,自己被沈翊算计了。


沈翊三番五次地脱靶,三番五次地要求杜城手把手地教他。杜城覆住沈翊的双手,贴上沈翊的后背,把身形小巧的人类圈在怀里。沈翊身上有股奶糖的甜香,逗引得兽类本能油然而生,杜城忍不住低头,鼻尖磨蹭着沈翊的颈动脉,犬齿微露,在人类脆弱的皮肤上试探。


沈翊并不躲,反倒往他怀里靠了靠,甚至用耳垂蹭他的脸。


“杜城。”沈翊说,“你不专心。”


杜城脸上一红,连忙站直,握着沈翊的手,打出十环。


“找到感觉了吗?”


“没有。”沈翊说,“你再教教我。”


杜城教不下去了。再让他这么抱着沈翊,他会发疯的。他是一头野兽,难道沈翊感觉不到吗?凶兽身上散发的热气,缠上沈翊脆弱的后颈,淹没沈翊的鼻尖,要将他吞噬了。难道沈翊感觉不到吗?


杜城踉踉跄跄倒退一步,倚着墙,急促地喘息着,气愤地瞪着沈翊。


沈翊回眸,春风得意地冲他一笑,眼尾带了钩子,看似软软柔柔,实则耀武扬威。杜城还没回过神,沈翊便收了笑,面对靶子,手臂稳固,眼神锐利,子弹出膛,正中靶心。


杜城还愣着,沈翊娴熟地收了武器,摘下耳罩,回首一笑:“对不住啊,我以前练过。”


妈的。杜城冲地面啐了一口。


两人没有商讨观赏尾巴的时间,仿佛默契地认同,这件事必须发生在夜里。一下班,沈翊便默不作声地钻进杜城的车,闭眼睡觉,好像把今晚的主导权放心地交付出去。




车停在沈翊家楼下,杜城却迟疑着不敢下车。他知道,即将发生的事不仅仅是展示尾巴这么简单。而沈翊微微发抖的指尖、酡红的面颊也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

杜城不敢迈出这一步,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准备好承担新的责任。


“沈翊,我记得你说过,你怕犬类动物。”杜城说。


沈翊点点头。


七年前,沈翊画完雷队的肖像,坐在岸边放空。


不多时,一头成年的白狼,獠牙森森,双目猩红,利爪锋锐,怒吼着将沈翊扑进冰冷的海水中。


“只是怕狼而已。”沈翊故作轻松地向杜城伸出一只手,“来吗,大狗狗?”


杜城手心里全是汗,双唇翕动,却说不出话。夜色阒寂,空气燠热,心跳声好像被无限放大。杜城做了个深呼吸,抓住沈翊的手,跟着他上了楼。


杜城的尾巴灰白相间,颜色如同荒凉的冰原,毛质坚硬却蓬松,下垂着。


沈翊露出惊叹的表情,笑着问:“可以摇吗?”


杜城一挑眉,那条尾巴才勉强上挑,勉强摇了摇。


“你每天早上在我门口摇尾巴的时候,可没这么不情愿。”沈翊说。


杜城气得脸色通红:“你早就看见了?”


这么说,每一个清晨,沈翊都掐准时间,在杜城敲门前就站在门后,从猫眼里偷偷注视着那条大尾巴摇来摇去?每一个清晨,沈翊都暗笑着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,面对假装一本正经的杜城?


杜城想咬人。


沈翊试探着伸出手,问:“我能摸吗?”


“不行。”


“哥?”


又是这个该死的称呼。


杜城深吸一口气,想起了七年前审讯室里的那个活泼年轻艺术家。


“哥?”


“可以。”杜城认命地转过身,让大尾巴对着沈翊,紧张地缩了缩毛。


然而,那双温暖的手并没有触碰他的尾巴,而是抚摸了他的耳尖。


糟糕。


杜城紧张的时候,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就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。现在,沈翊正饶有兴趣地摆弄着那对耳朵。


“你是什么品种啊?”


“阿拉斯加。”杜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四个字,终于忍无可忍。他一把扣住沈翊的手腕,轻轻一扭,脚尖在沈翊小腿上扫过,扯过沈翊的胳膊,把他放倒在沙发上。


“玩够了?办正事。”杜城居高临下地瞪着沈翊,露出了犬齿。


沈翊随即伸出手指,戳了戳杜城的嘴唇。


“好啊。”沈翊迷恋地注视着尖锐的犬齿,舔了舔嘴唇,“办正事。”




醒来的时候,怀里空荡荡的。杜城揉揉睡眼,在沈翊家里转了一圈,没有找到沈翊的影子。只有那只叫晓玄的白猫,胆怯地叫了一声。


张局打来电话:“沈翊一大早就出任务了,今天你不用接他来上班。”


“他出外勤?我怎么不知道?”


张局失笑:“他凭什么先让你知道?”


就凭我昨夜留宿他家了。杜城没把这句话说出来,默默挂了手机。


副驾驶座上缺了个人,耳畔缺了平稳的睡息,杜城就好像缺了魂。




北江分局门口蹲着一只狸花猫。


“要抱二胎吗?”杜城给沈翊发了条短信。


这只清瘦的狸花猫,柔软地蜷成一团,伏在杜城膝头,偶尔懒洋洋地抬起眼皮,斜睨杜城一眼。杜城一手抚摸着狸花的额头,一手拿着手机拍照,随即把照片发给沈翊。


“狸花加白,小公猫,在咱们分局门口,你喜欢的话可以抱回去当二胎养,给晓玄做个伴。”


沈翊没回复。杜城又补了一句:“它很亲人,可以绑架!”


杜城撸猫撸了一刻钟,腿都蹲麻了,沈翊还是没回复他。杜城等不及,一把捞起小狸花,把猫扭送进了局子。


小狸花并没有进局子要老实的觉悟。杜城一进门,它就从杜城怀里窜出来,化作一道灰影,直奔406而去。


“小祖宗!”杜城追在后面,也跟着闯进了沈翊的办公室。


小狸花安安稳稳地站在沈翊的桌子上,小爪子漫不经心地扒拉着一枚头骨,眼珠在满桌凌乱的画纸上打转。


杜城见状,又给沈翊发了条消息:“给你找了个助理,工资是每天三条小鱼干,局里不报销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

沈翊仍然没回复。


杜城觉得无聊,今天局里也没别的事情,他一把拎起猫咪,去找张局请假。


杜城风风火火地推开门,冲进张局的办公室:“张局!我请假做绝育!”


伏在桌上的张局惊得猛然抬头。


她火红而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,支棱着一对火红的毛耳朵,尖锐的指甲上布满油光,嘴里的炸鸡“吧嗒”一声掉到了桌面上。


张局恼羞成怒:“说过多少次了?要敲门!敲门!敲门!”


杜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张局,您是狐狸啊?我一直以为您是狗。”


“你才是狗!你全家都是狗!”


张局消了气,不紧不慢地收起尾巴和耳朵,拿纸巾抹抹嘴,这才问:“你刚刚说请假去干嘛?”


“做绝育!”


张局像见了捉妖道士一样惊恐地耸肩。


“是给它做!”杜城举起怀里的小狸花猫,“驱虫、疫苗、绝育一条龙做完,然后送给沈老师!”


狸花猫闻言,给了杜城一爪子,从他怀里跳出来,稳稳地落到地上,咧开嘴,尖牙毕露,凶狠地对着杜城哈气。


“凶我也没用!想碰瓷人类是吧?想被收养是吧?必须做绝育!”


狸花猫喵喵叫了两声,听语气像是骂骂咧咧。


张局拉偏架:“杜城,你碰瓷沈翊之前,绝育了吗?”


杜城瞪大双眼:“这能一样吗?我是为了沈翊的幸福着想!幸福,幸福你懂吗?”


张局惊得狐狸耳朵又冒了出来,一时目瞪口呆,无法消化杜沈二人的关系。


趁着两人面面相觑的档口,那只狸花猫灵巧地扒着门跳起来,拉下门把手,钻出了门,在走廊中化作一道灰影。


张局若有所思地托腮,手指在脸颊上敲了敲:“去把小猫抓回来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他出完外勤,还没交报告呢,我得问问他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去把沈猫抓回来,让他交报告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听不懂人话是吧?”张局一拍桌子,发出一连串的狐叫。


“我们都以为他是人类。您之前还说,让大家不要在沈翊面前露出尾巴和耳朵,怕吓到他……”


张局叹了口气:“小猫咪很容易应激的,你知不知道?”


杜城同手同脚地走出去,站在走廊里,许久未能消化整件事。


他深吸一口气,轻手轻脚地走向406。


门虚掩着。杜城从门缝往里张望,只见人形的沈翊站在鱼缸边,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撩着水花,一脸痴迷地盯着金鱼。


“沈翊。”杜城推开门,“你家巷口新开了个烤鱼店,晚上一起去吗?”


“改天吧。”沈翊神色如常,“我今天得去趟女子监狱,画个像。”






事情发生得太突然,沈翊来不及思考。


褚英子的血还留在画面上,笔势干枯,状似飞白。血迹下面那双曹栋的眼睛,和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,一模一样。


但他总得相信杜城身为警犬对危险的敏锐嗅觉,不是吗?


因此,被曹栋捆起手脚,拉下车,拖到海边的时候,沈翊并不算慌张。况且,不远处,杜城已经冲了过来。


沈翊松了一口气。


“放开我同事!”杜城大吼。


曹栋刀锋出鞘,刀尖指向背后深蓝巨浪,神色自得:“你再往前一步,我就把他扔下去。”


杜城不敢轻举妄动。


人的最快奔跑速度只有10m/s,而狗一般能突破15m/s,狼和赤狐则更快。至于豺,“豺的一生只恋爱一次,且与他的母豺厮守一生。”


更何况,犬科动物在跳跃时有着极佳的爆发力。


杜城已经做出了选择。只是,他有点担心沈翊的心理状态。


曹栋扯着沈翊,利刀在手,正在向几米外的海岸慢慢后退。


来不及了。


杜城怒喝一声,腾空而起,立即化形。只见一头巨兽凌空飞跃,鬃毛灰白,在夜晚的劲风中分毫毕现,尖耳直立冲前,獠牙森然,血口大开,向着曹栋扑去。


曹栋吓得匕首脱手,跌倒在地。徒留刀尖撞地,铮铮嗡鸣。


沈翊被扔在一旁,手脚仍被捆着,在地上惊恐地挣扎。他眼睁睁看着杜城的獠牙刺进曹栋的肩膀,鲜血喷涌而出,利爪死死按住曹栋的胸膛,令曹栋动弹不得。


杜城哪是什么阿拉斯加雪犬,分明是一头西北狼!


七年前的恐惧卷土重来,被恶狼推下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而眼前的灰毛巨狼杜城,体型比七年前那头雪白的狼还要大一倍。


冷风过耳,带起一阵恶寒。沈翊浑身颤抖,盯着杜城的狼态,条件反射地向后瑟缩,从战栗的牙缝中挤出一声“骗子”,身体痉挛,痛苦地翻滚蠕动。


眼见沈翊离海水越来越近,杜城焦躁不安地嚎叫一声。这声狼嚎加剧了沈翊的恐惧,他剧烈地一颤抖,遽然落水。






沈翊仍然昏迷不醒。


杜城穿了一件斑点狗图案的卫衣,蹲在沈翊的病床边,神色黯淡。


明知道沈翊怕狼,他却向沈翊隐瞒自己的身份,甚至在危急时刻当着沈翊的面化形。杜城握住沈翊垂到被子外的手,声音低哑。


“对不起。”


“求求你早点醒来。哪怕醒来后给我一巴掌也好。”


“我给晓玄买了猫爬架和猫抓板。我没给你买,我不是觉得你用不到这些东西,如果你需要猫抓板的话,你看我怎么样?我绝对皮糙肉厚。”


“沈翊,我又怕你醒来。我怕你醒了,我就不能这么拉着你的手,跟你说话了。”


沈翊的手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杜城猛然抬起头,看见沈翊睁开了眼睛,睫毛颤抖,脸色苍白,嘴唇打颤。


沈翊一把抽回自己的手,整个人缩进被子,只露出一对惊恐的眼睛。


杜城慌忙开口:“我……我是杜城啊,大狗狗杜城。”


沈翊惊恐地摇摇头:“是狼……”


“我是狗!”杜城放出毛茸茸的大尾巴,急切地摇来摇去,“是狗!”


沈翊闭紧双眼,肩膀发抖,不再应声。


猫应激有可能造成免疫力降低、呼吸道感染、绝食、腹泻或呕吐,严重可致死。


情急之下,杜城闭上眼睛,红着脸,连叫三声:“汪!汪!汪!”


沈翊睁开眼,扑哧一声笑了。


FI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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